华多得到一次重来的机会3
华多起床之后检查了手机。
他的确和马克通话了，那不是做梦。
谢天谢地，他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不可救药。
然后华多在床上坐了一会儿。
他试着给凭空想象出来的马克小人头上加标签。
好朋友，混蛋，曾经爱过，敌人，我恨他，我爱他，不想再见他，我想他，我是个蠢货。
不对，最后一个是给自己的。
华多哀叹一声，使劲揉自己的脑袋，把头发揉成鸡窝。
最后只留下好朋友这个标签。
想了想华多拿掉了好。
又加上普通。
普通朋友。
华多打量着马克小人。
太刻意了。
那么……重新开始？
华多把这张新的放到马克小人头上。
还不错。
那就重新开始吧，记得要收敛你的保护欲。华多对自己说。马克是个正常人，不是孩子也没有残疾，他不需要你的照顾。
晚点的时候马克又打来电话。
华多把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旁边有一张纸条写着“他不需要你的照顾”。
他接起电话。
“你好，马克。”
“华多。”
“有什么事吗？”
“我看到了你今天的FB。”
华多不太知道怎么接，但是他面前还放着那张纸条，于是他沉默，不像以前那样温柔含糊地回应只是为了避免马克把气氛搞冷。
“照片不错但是我担心我回复之后就没人再回复了所以我没有回复。”马克飞快地说。
“……呃，谢谢。”
“不客气。”马克马上说。
“……”华多默默吐气。
“——所以你玩的还开心吗？”
“挺好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呃，我还会去别的地方。”
“是这样吗？唔，好的。”
华多受不了这种干巴巴的对话了，他用口型念了一遍纸条，然后又念了一遍。没什么作用，也许他应该在忍不住讲话之前挂掉。
“……华多，你不想跟我讲话吗？”马克声音变小了。
华多盯着纸条，考虑是说是的还是说不是。
“那，那好吧，再见……”马克听起来沮丧极了。
华多赶紧挂掉。
他长长出了一口气，刚才他快把自己憋死了。
华多觉得马克改变了策略。
因为达斯汀发来了视频请求。
华多本来没想那么多，但是达斯汀显然是在办公室里——马克的。
屏幕上达斯汀的脸因为靠的太近都变形了，但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给马克留下了一个角。
华多没办法不去注意在角落里敲笔记本的马克。
他发誓他看到马克飞快地往这边瞟了一眼。
不对，是好几眼。
头疼。
华多掐着自己的额头叹气，“达斯汀，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你在干嘛，华多，我没办法出去旅行，你得补偿我。”
“好吧。”华多把镜头转开去给达斯汀拍风景。
“不不不，华多，我想看的是你，转回去转回去。”
华多笑了，笑完之后才转回来，“我以为你是想看看沙滩和美女。”
达斯汀在视频里耸肩，华多看不到，不过画面的抖动能猜得出来，“那些我可以等会儿再看。”
“好吧，你看到我了，还要做什么吗？”华多举着手机一边走路一边说。
达斯汀回头看了眼身后，华多想叹气，也不要看马克看的那么明显啊。
然后达斯汀说，“呃，我想——看你走路。”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不赞同，仿佛一个大好机会被浪费掉了。
华多假装没看到达斯汀的表情和后面的马克，然后他就真的在视频里走起路来，他把手臂自然下垂，所以视频里大概只有他的脚和晃动的地面了。
那边并没有声音再传来。
华多跟路上的人打招呼。
等他想起来还有视频这回事的时候，他已经走过了一整条街。
现在他站在石头砌成的台阶上，头顶是树枝，不远处就是沙滩。可以听到嬉笑，鸟叫，还有涛声。
华多看着手掌上的马克。
达斯汀大约是把手机放在支架上就离开了。
华多可以从侧面看见马克在敲键盘。
马克很放松。
就在华多盯着他看的这段时间里，马克一次也没偷瞄过手机的方向，他看起来完全沉浸在代码里了。
这样的马克让华多觉得很怀念。
就像还在柯克兰的那些时候。
没有FB，也没有Facemash。
那时候，如果马克一旦进入代码的世界，就算是华多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能把他拽出来。
可是在除开代码的时间里，马克看着华多的目光是全心全意，不包含其他杂质的。
那会儿的马克从来不说一些似是而非的甜蜜话，他对华多提要求可是理直气壮一点也不婉转的。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越甜蜜越伤人。
华多直到这时候才意识到，马克他主修心理学。
FB是个网站不假，但是它更是一个社交网站。
马克并不是不谙世事的宅男或者情感表达直白的机器人。
他在必要的时候，也会玩弄人心，并且精于此道。
华多叹了口气。
然后他看到马克慢慢转过头来。
接着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叫了马克的名字。
四目相对。
华多按掉了通讯。
在树下坐了很久之后，华多最后还是决定回去睡觉。
他完全不想去海滩了。
这怪谁呢？
大约是怪马克的眼睛颜色吧。
下一个目的地去山区。
华多想。
待在房间里查机票的时候，华多登录FB。
他只是奉小女友之命，据说他错过了一个精彩的沙滩夜。
华多一只手拨动鼠标，另一只撑着下巴，看着照片里的小女友发笑。
往下滚。
有那么一会儿我觉得就像是回到了柯克兰。
我想你。
达斯汀瞪眼。
克里斯评论说，“是的，我也想念那些平静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