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多得到一次重来的机会2
毕业典礼像过去那样顺利结束。
哦，至少这次华多的论文写得更好一些了。
实习也更完美。
没有那之后的天价诉讼，也没有人们看过来的各色眼神，华多就像个普通的大学生一样毕业了。
当然，更优秀。
克里斯打来电话，“华多，你到哪了？”
人群太吵，华多捂着另一边耳朵寻找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接电话，“还没离开，抱歉，我是不是要迟到了。”
“没有，我就是提前确认一下，先说一声，祝贺你。”
“也祝贺你。”华多笑着。
“……华多。”
“嗯？”华多小声对面前的不知道谁道歉，挤了出去，实在是太吵了，他听不到克里斯说什么。
但是下一秒周围就安静下来。
“马克来了。”克里斯在他耳边说。
华多抬了抬下巴，一脸恍惚地点头。
“华多？”
哦他不在这，他看不到，华多一个激灵，连忙出声，“嗯，哦，好的，我是说——我知道了。”
“……你还来吗？”克里斯的担忧是那么明显。
华多握着手机呆了一会儿。
“你不来我也可以理解，华多，这没关系，我们可以之后再聚一次。”
“……嗯。”
“那，回见？”
“回见。”
华多漫无目的地乱逛。
他今晚并没有别的安排。
事实上，今天还有一个别的意义。
这是他回去的日子。
从此之后，那将是完全新鲜的。
刚才就算是克里斯希望他过去，他也不会答应。
华多闭了闭眼，希望从今之后不要再跟马克有什么关系了吧。在这最后一天这种特别的日子里，让他清净一下。
就是，觉得有点累。
华多找了张桌子坐下来。
直到面前走来走去的人慢慢变少，华多叹了口气，一直坐在这里而不是去和朋友聊天似乎有点怪异。
他被人家的目光盯得受不了了。
回去睡觉。
一回身华多就吓了一跳。
马克就坐在他后面。面无表情的。
“老天！”华多捂着额头后退，差点被绊倒。
“哈！”马克发出短促的叫声，听起来非常不满。
华多头立刻就疼起来，他扶着桌子站稳，低头，含混地打了个招呼，“你在这里，马克。”
“是的，显而易见。”马克丝毫没有掩饰情绪的意思。
“我要回去了，你自便。”华多匆匆走开。
走出酒吧，华多苦笑，他为什么像是做错了事一样逃跑。
而对方反而像个受害者一样一脸追债的表情。
马克就是马克，总有办法令局面往他那边倾斜。
华多看了眼手机，1点21分，他这个新的一天开头开的可不怎么好。尤其是，还收到了马克的短信。
“你为什么离开？”
华多叹气，耐着性子按键盘，“因为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他之所以会回复马克绝不是因为余情未了，这只是礼貌。
“克里斯的派对你没有去。”
华多把冰凉的手机抵在额头上试图平复心情，然后他做到了，才能继续回复，“是的，我同克里斯说过这个事。我有其他安排。”
“就是坐在酒吧里发呆3个小时？”
这句话真欠揍。
“——或者更久。”
他还飞快地补充？
华多气的手抖，他简直想转身回去那个不记得叫什么鬼的酒吧里揍马克一拳。
然而马克就在他面前。
华多愣了一下赶紧后退以免自己真的揍他。
“哈！”马克如是说。
华多闭了闭眼，他没办法靠深呼吸调节了，连呼吸都在颤抖。
“你为什么离开？”马克这次换张嘴问。
华多试图耐心，然后他绝望地发现他的确耐心地重复了一遍，“……因为我要回去休息。”
“不，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反抗？你就这么走了，你好像不生气，如果你是发现了所以不生气，那么你为什么之前也没有发火，我策划把你踢出局，你难道不想发火吗？”
“……我，我……”华多看着越凑越近的马克，心想我发过火了，也反抗过了，可是我并不开心，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所以，这些都不重要了。
然而他说不出来。
而马克已经把华多逼到了墙上。
华多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举起两只手隔着一层空气试图推开马克。
可惜马克并没有领会，而是继续发问，“如果你没有生气，那你为什么没有回来了？你和克里斯每周都有聚会，你还在和达斯汀联系——我看到了，但是我没有收到邮件……”
华多眨了眨眼，他觉得他听到了马克的一丝委屈，但是这是不可能的，马克有什么好委屈的。华多稳了稳心神，“你偷看达斯汀的邮件？这是不对的。”而且你为什么会知道我和克里斯聚会，克里斯绝对不会在公司宣扬这个。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马克顿了一下，他低下头，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他抬起头，眼睛里像是有海水在燃烧，“你为什么说你爱我？”
华多觉得自己溺死了那么两三秒。
不过也就两三秒了。
“是的。”华多听见自己冷静的声音在回复马克，“我是这么说过，不过你似乎忘记了，我是说，我曾经爱过你。然后我跟你道别了。”
这之后两人之间落下一片可怕的寂静。
华多坦然回视马克。
直到马克往后退，把路让开。
华多克制自己不要去安抚像是被雷劈中的马克，尽管对方看起来摇摇晃晃随时都会散架。
做戏做全套。快刀斩乱麻。
随便什么都好。
华多慢慢走开。
马克再没出现。
华多在担惊受怕/患得患失之间来回摇摆了很久之后，对自己说，你看，离开马克是对的，他并不能给予我同等的回应，他只是困惑，只是来寻找答案，而我单方面的追逐他，那也并不是爱，那其实，有点受虐倾向。可能我，只是太喜欢照顾人了，而马克恰好需要被照顾。
不。
华多仔细回忆那天晚上的马克，也并没有缺胳膊少腿，看起来马克独自一人靠着红牛也活的很好。
那么说，一切都只是因为我自己，我想要照顾他，并因此过分要求了吗？
华多对自己的影子笑了笑。
这认知真让人难受，不是吗？
随后他给克里斯和达斯汀发了邮件，说近期打算出去旅行。
并且提醒达斯汀加固一下防火墙。
想了想他也提醒了克里斯。
人们都说旅行会遇到艳遇或者真爱。
华多觉得这太夸张了，他什么也没遇到。
小姑娘们都很可爱，但是没人想要和他更进一步。
苦恼的华多坐在凉棚里帮小姑娘看包。
小姑娘蹦过来喝果汁，顺便把照片给华多看，手机里面的华多像个卖包贩子，还是不怎么热忱的那种。
华多笑了。
小姑娘趁机又拍了一张，并配上文字发到FB上，“爱德华多，来加个好友呀。”
华多啊了一声，在小姑娘的期盼中掏出手机，登录那个很久没用过的账号。
“你还真的几乎不用FB啊。”小姑娘凑过来瞄了眼，“那以后我给你发消息你要记得看啊。”
“好。”华多摸摸她的头。
小姑娘就直接多了，干脆地倚到华多怀里拍了张合照。
“发给你了，现在上传它。”小姑娘颐指气使。
华多笑着执行命令。
很快就有人回复了。
达斯汀说，“华——多！这是谁？”
克里斯说，“哟。”
小姑娘在下面说，“你们是谁？比我还快呢，我是爱德华多的女朋友！”
华多哎了一声。
小姑娘哼。
达斯汀瞪眼，“真的吗？”
华多连忙回复，“不是，沙滩上遇到的小家伙。”
克里斯，“你已经蠢到看不出人家的年纪了吗？”这当然是在说达斯汀。
达斯汀，“我当然，好吧，我以为，亚裔不是都看起来很小吗？”
克里斯，“也没有小成那样的。”
小姑娘，“我不小了，反正我是爱德华多的女朋友。”
马克，“是吗？”
“……”
“……”
华多一瞬间有些心虚。不过他立刻就觉得这太荒谬了，这有什么好心虚的，又不是真的女朋友。
不对，就算他找了女朋友，关马克什么事。
页面沉默了。
小姑娘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发言，“你是谁？为什么你一出来大家都不说话了？”
华多呻吟了一声。
高材生的脑子飞快转出一个理由，“他们在工作，可能现在忙起来了吧。”
小姑娘耸耸肩。
晚上华多睡觉之前接到电话，太困了所以他没看是谁。
“华多。”
好吧是马克，“怎么了？”
“我很抱歉之前破坏了你们的气氛。”
华多翻个身，“没事，不用道歉。”
“你为什么今天发照片？”
“没有为什么，只是想发就发了，这种事不需要理由啊。”华多迷迷糊糊地回忆今天难道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哦。”
华多就心软了，听起来对面的马克可落寞了，他闭着眼睛，低声说，“马克，你该睡觉了，现在你应该不需要一个人敲代码吧，你有一个团队呢，放心去睡吧。”
马克没有出声。
华多为此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是不是断线了，发现还在，“怎么了马克？你是睡着了吗？”他笑出声。
“……没有。”
“哦。”华多哼一声，不管马克怎么样，他反正是要睡了。
“我在听你说话，华多。”
华多睡着了。